年已84岁的保罗·沃尔克是奥巴马的金融学导师,而沃尔克广为人知的一句名言,就是“在过去30年里,我们最有用的金融创新,就是自动取款机”。

沃尔克讽刺的 ,是1987年接替他担任美联储主席的格林斯潘。自奥巴马上台后,对格老口诛笔讨不断。由民主党主导的金融危机调查委员会今年发表的一份报告,就指责说,在过去30多年间,在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等人的领导下,美国实际上没有执行关键的监管,这些措施本有助于避免这场金融灾难发生。此外,去年初,担任美国国务卿的希拉里还点名指责说,正是格老的“可耻建议”,使美国现在赤字高悬,进而危及国家安全。

而格林斯潘亦不甘示弱,开始对奥巴马政府予以反击。譬如,对于沃尔克主导的金融监管方案,对于政府将加强金融监管,格老日前在《金融时报》发表文章,反唇相讥称这些改革可能创造出美国自1971年实施薪资与价格控制措施以来“最严重的由监管引发的市场扭曲”。

在格林斯潘看来,去年美国国会已通过的这一金融改革,其侵入性监管的手段是错误,结果是无法执行的,因为监管者“即便是对于最简单的现代金融体系的内部运转方式,也永远不可能超过浮光掠影的程度”,而且“除了罕见的一些特例(比如2008年的危机),全球那只‘看不见的手’一直创造了相对稳定的汇率、利率、价格与薪资水平”。

格林斯潘立场不改,用《金融时报》的话说,他仍“紧抓自己的枪”。这其实也有经济学意识形态的分歧。格林斯潘崇信自由市场经济,推崇自由市场最终能解决危机,而外界的加强监管只会让市场扭曲,削弱美国金融竞争力,引发更大的灾难;而在刚经受危机之苦的奥巴马阵营看来,金融危机教训深刻,防患未然起见,就必须加强监管,打击过度冒险的行为。

这随即分化成两大阵营,奥巴马、沃尔克可以归为“痛定思痛派”,其加强监管的主张,也代表了相当部分的美国乃至国际民意,这从许多国家在危机中都加大政府干预可见一斑;但格林斯潘、共和党则依然是“市场至上派”,民主党在中期选举中落败,某种程度上也表明美国人对奥巴马“大政府”趋向的担忧,一些民主党议员也转而向“市场至上派”靠拢。

格林斯潘和奥巴马政府的掐架还在继续,但我们也须有清醒的认识,亡羊补牢,方能防患于未然;但痛定思痛,有时则难免会矫枉过正。稍有偏差,带来的可能是谬以千里的灾难性错误。另外,金融危机剥去了格林斯潘的光环不假,但这位老资格的决策者依然不乏真知灼见,尽管有时听来非常逆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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